【小练笔】《屋里有人》

《屋里有人》

By OCEANGREEN

“爸爸！爸爸！”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在深夜的房屋中回荡。

我慢慢地叹了口气，从沙发上站起身来，噔噔噔地走上台阶，推开汤姆的房门。

借着小夜灯黯淡的光线，我看到了床上高高隆起的被褥。仔细一瞧，原来是汤姆整个人蜷缩在棉被里，只从被子边缘露出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，向外窥视。

“宝贝，又怎么了？”

“我屋里有人。”

我苦笑着摇了摇头。“宝贝，我们都聊过好多次啦。这只是你的想象力作祟罢了。”

“可是我屋里真的有人，”汤姆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，“刚才我看见他了，现在他可能躲在衣柜里。”

我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他。“好啦，好啦。爸爸去帮你看看，如果有坏蛋躲在柜子里，我就把他赶跑，好不好？”

“好的，爸爸。”汤姆怯生生地答道。

“不过，要是壁橱里没有人，那你就得好好睡觉。知道了吗？”

“知道了爸爸。”

我站起身来，走向高大的黑色衣柜。对于儿童房而说，这件家具实在是有点儿大过头了——就算两三个成年人并排站在里面也不在话下。

也难怪汤姆会胡思乱想，毕竟现在的他正处于想象力最为丰富的年纪。

我握住衣柜的把手，用力一拉。随着铰链刺耳的吱吱声出现在眼前的是叠放整齐的被褥、一件件挂在横梁上的睡衣和外套、还有汤姆的大号玩具熊。我转过身来。“你看，没有人吧？”

“可是我真的看见了！”汤姆听起来有些着急了。

“好啦，好啦，我已经说过了，这都是你的想象力作祟。”我微笑着走到床边坐下。“要不要我帮你再留盏灯？”

“不用了，爸爸。你能吻我一下吗？要是你吻了我，我就不害怕了。”

“当然了，宝贝。”

我伸手掀开被褥，打算给自己亲爱的儿子一个晚安之吻。

汤姆的脑袋从被褥里滚了出来，掉在地上。隆起的被子里没有身体，只有几个叠在一起的枕头和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。我木然地低下头来，与那头颅的双眼四目相对。——刚才从棉被的边缘向外窥视的，正是这对了无生气的眼睛。

我放声尖叫起来。一只铁钳般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脚踝，血液与腐败的气味自下而上地钻进了我的鼻孔。

“爸爸，”那个听起来与汤姆一模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可这一回我却听清楚了——原来它是从床底传出来的。“你怎么不来吻我呀。”

一条条枯瘦畸形的黑色肢体拖着汤姆没有头的尸体从床底钻了出来，无数扭曲的关节咯咯作响。

我已经逃不掉了。